杨述明　汤鹏飞

      “芯”产业是国民经济中基础性、关键性和战略性的产业，是长江经济带建设世界级产业集群的重点产业之一，也是“一芯两带三区”区域和产业发展布局的重要抓手，推动湖北“芯”产业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长江经济带背景下湖北“芯”产业的比较分析
　　（一）产业布局：总体呈现“一区多点”的格局，武汉是长江经济带建设世界级产业集群的关键节点。当前，长江经济带集成电路产业的空间布局总体形成了“一区多点”的格局。“一区”是指上海、江苏和浙江为主的长三角地区，该地区已成为我国集成电路产业链最完整、产业集中度最高和综合技术能力最强的地区。“多点”是指合肥、武汉、长沙、重庆、成都等集成电路产业发展较为活跃的城市。武汉是长江经济带建设万亿级的“芯屏端网”世界级产业集群的关键节点。当前，国家存储器基地项目建设加速推进，以长江存储为龙头的一批具有较强竞争力的特色企业加速成长，引进了海思光电子、新思科技等国际一流的芯片设计企业，“芯”产业集群正在加速成型。
　　（二）产业发展：各省市瞄准产业链展开布局，江苏、上海稳居第一梯队，湖北拥有存储芯片优势，且增速最快，但产业规模有待提升。战略定位方面，江苏和上海作为长江经济带集成电路产业的优势地区，从全球层面提出了创新高地和产业高地的定位；浙江、安徽、湖北提出了建设全国集成电路产业聚集区。同时，部分省份结合产业特色提出了定位，如湖北和重庆提出了打造全国集成电路技术创新高地，浙江提出了建设国内领先的集成电路设计强省。产业重点方面，上海、江苏、浙江、安徽、湖北、重庆和四川等省市均瞄准了集成电路全产业链进行产业布局。但是，各省市在芯片制造的细分领域存在差异，如安徽重点发展面板驱动芯片、家电核心芯片等，湖南发展CPU、GPU、DSP等通用芯片，湖北重点发展存储芯片、光通信芯片和卫星导航芯片。产业规模方面，江苏省集成电路稳居长江经济带第一，其次是浙江和四川省。随着2018年长江存储项目投产，湖北集成电路产量实现飞速增长，但在产品产量规模上仍低于7个省（市）。根据各省（市）集成电路产业规划的目标来看，江苏省提出集成电路产业2020年销售收入将到达3000亿元，上海达到2000亿元，浙江、安徽、湖北、重庆和四川均提出了销售收入突破千亿的目标。
　　（三）园区建设：各省市电子信息产业园呈现“多点开花”格局，湖北产业集中度较高，围绕产业链推进园区协作的水平有待提升。高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新区、科技园区是长江经济带各省市发展集成电路产业的主要空间载体。长江经济带各省市的电子信息产业呈现“多点开花”的格局，尤其是长三角地区的上海、江苏和浙江围绕产业链进行了重点园区的布局，并探索园区产业协同。湖北与其他省市比较而言，电子信息产业园的数量相对较少，产业发展主要集中在东湖高新。虽然产业集中有利于发挥集聚效应，但从产业链层次来看，还是需要进行科学布局，便于推动园区有效开展产业协作。从长江经济带集成电路产业基础较好的几个园区来看，上海张江高科和南京江北新区园区规模大，且集中了国内大量的集成电路龙头企业。成都高新区以推动英特尔项目建设为抓手，打造全球最大的芯片封装测试中心之一。合肥高新区依托省级集成电路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基地建设，加快集成电路产业发展。武汉东湖高新的优势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拥有存储器领域唯一的国家代表（长江存储），二是国家级高新区、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和国家自贸区等多重政策机遇的叠加。
　　（四）企业发展：湖北电子信息百强企业数量在长江经济带处于中游位置，缺乏设计和封装测试环节的龙头企业。从中国电子信息行业联合会公布的2018年电子信息制造（含集成电路制造）的百强企业来看，长江经济带11省市共拥有48家百强企业。其中，浙江和江苏两省分别拥有13家和12家，湖北拥有的百强企业数量为3家。从2018年集成电路产业各环节的在全国排名前10的龙头企业来看，上海在设计、制造和封测三个主要环节中均拥龙头企业，且数量首屈一指；江苏的无锡、苏州、江阴和南通等城市则拥有制造和封测两大环节的龙头企业。此外，杭州在设计环节、武汉在制造环节、成都在封测环节分别拥有1家龙头企业。总体而言，湖北省集成电路的龙头企业数量较少，仅武汉新芯在制造环节的销售收入位列全国第9，在设计和封测环节还缺乏龙头企业。
　　（五）产业投入：湖北集成电路产业基金成立早、投入较大，有待进一步争取多层面投入。从地方投资基金规模来看，湖北早在2015年8月就成立了湖北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不仅投入时间早，而且投入金额也较大。但与长江经济带其他省份比较来看，有两个方面值得关注，一是江苏、安徽等省份不仅在省级层面设立了产业基金，而且部分发展基础较好的城市也设立了相关产业基金；二是2016年以后上海、南京、重庆等城市产业发展基金投入直接达到500亿元规模，安徽省集成电路产业基金也不断上升。从国家集成电路产业基金的投入来看， 2018年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一期已经基本投资完毕，投资分布主要集中在设计、制造、封测等领域。在设计领域全国投资项目6项，湖南2项，浙江和江苏分别1项；在制造领域全国投资项目6项，上海3项，浙江和江苏各1项；在封测领域全国投资项目4项均在江苏。可见，国家集成电路产业的投入仍然集中在长三角地区，湖南也争取到了相关投入，湖北在争取国家产业投入方面稍显不足。
　　二、湖北推动“芯”产业发展的策略
　　（一）优化产业布局，推动形成“一核多点”的发展格局。目前，湖北的集成电路产业主要集中在武汉，可充分依托省内其他城市电子信息产业的基础，围绕产业链条展开布局，推动形成“一核多点”的发展格局。在城市层面，形成以武汉为核心，主要包括东湖高新的集成电路全产业链、武汉经济开发区产业链下游的应用示范、吴家山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屏”产业，并推进宜昌、襄阳、孝感、荆州、咸宁等城市形成多点支撑的格局。在园区层面，以东湖高新为核心，充分发挥好国家级高新区、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国家光电子产业基地和国家存储器基地等“国字牌”的叠加效应，推进国家先进存储产业创新中心、武汉光谷集成电路产业园等重点项目建设。同时，推进国家（宜昌）电子材料产业园、襄阳机电节能控制与电能优化产业基地、荆州（深圳）电子工业园、黄石印制电路板产业基地、潜江光信息电子产业园等特色产业基地，提升“芯屏端网”产业链产业集聚度。
　　（二）围绕“1246”策略，抢占产业发展制高点。“1”即突出“自主创新”关键点。一是发挥湖北的科教优势，招才引智，加快形成一支高水平芯片技术人才队伍。二是重点推动国家先进存储产业创新中心、长江芯片研究院两大项目的建设，搭建完善创新发展平台。三是发挥龙头企业在创新生态系统中的功能作用，充分利用中国信科集团总部落户武汉的机遇，推动形成“芯片+光通信+无线通信”通信全产业的创新生态系统。四是围绕芯片知识产权交易，建立国际化、全国性和区域性的多层次硅知识产权交易中心，激励硅知识产权的开发和转移转化。五是探索芯片产业的“标准”，增强在芯片产业中的话语权。“2”即瞄准“设计”和“制造”两个高端环节。集成电路产业链的价值分布大概为设计>制造>封装测试>设备材料。因此，湖北一方面要巩固中国首颗32层三维NAND闪存芯片量产成果，发挥国家存储芯片制造基地的优势，壮大规模，另一方面要瞄准“设计”领域，提升集成电路产业的发展层次，聚集产业的创新要素，提高自主创新水平。“4”即围绕“设计、制造、封装测试、设备材料”四大环节，推动“芯屏端网”四业协同发展。目前，湖北省已形成芯、屏、端、网全覆盖的生产企业和产品，产业链逐步完善，上下游配套能力逐步加强。需要进一步巩固产业发展基础，重点推动武汉、宜昌和襄阳瞄准“设计”和“制造”两个高端环节进一步开展布局，推动孝感、荆州、咸宁围绕“封测”和 “设备材料”两个环节展开布局，形成多点支撑、协同发展的格局。“6”即推进新能源智能网联汽车、通信、地球空间信息、大数据、军民融合、智慧城市“六大”领域应用融合，促进集成电路产业链进一步向下游延伸，为湖北集成电路产业发展提供广阔的市场空间。如，可充分利用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汽车产业转型发展机遇，推动汽车芯片产业的发展；发挥东湖高新在通信和北斗导航产业的优势，推动芯片在光电子和地球空间信息产业的运用；结合湖北建设国家级大数据产业基地的任务，推动芯片制造在大数据产业的应用；按照“军民融合+国产芯片+5G”的发展思路，实现军民融合发展；结合武汉、襄阳、宜昌、黄冈、咸宁、荆州等国家智慧城市试点，推动AI芯片制造与智慧城市建设的融合。
　　（三）以培育龙头企业为战略导向，加快形成优良的产业生态环境。集成电路产业具有生产技术工序多、产品种类多、技术更新换代快、投资高风险大等特点，“头部效应”明显，即龙头企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比如，上海在集成电路产业每个环节均拥有3-4个龙头企业，四川的英特尔直接全面带动了集成电路产业的发展。目前，湖北在集成电路产业的制造环节拥有武汉新芯一家龙头企业，在设计和封测环节还缺少龙头。建议湖北瞄准“设计、制造、封装测试、设备材料”四大环节的国内外龙头企业，加快“引进来”的步伐。
　　（四）以项目为抓手，推动形成国外合作、国家支持和城市支撑的发展格局。国外合作方面，主动吸引国际资金联合开发芯片技术，共享知识产权。在“一带一路”倡议下，深入推动长江中游和伏尔加河流域合作，开展与俄罗斯等国家合作，有效获取芯片技术。鼓励在非洲等新兴市场，推广应用自主知识产权的芯片系统。国家支持方面，进一步争取国家集成电路等相关产业基金的投入，进一步争取国家开发银行等金融机构的支持，支持引导集成电路产业发展。城市支撑方面，可以借鉴江苏和浙江等省份的经验，鼓励相关城市围绕产业链瞄准发展重点，出台相关产业规划和扶持政策，积极参与产业协作，形成“众人拾柴火焰高”的发展格局。■
　　（作者分别系湖北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研究员，湖北省社会科学院长江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