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省推进秸秆露天禁烧和综合利用的调查

高　慧　叶学平

　　湖北是农业大省，农作物秸秆总量大，秸秆禁烧的难度较大。为此，我们在全国率先出台了《湖北省人民代表大会关于农作物秸秆露天禁烧和综合利用的决定》，并于2015年5月1日正式实施。2016年，《湖北省农作物秸秆露天禁烧和综合利用工作年度考核办法（试行）》出台。这些举措体现了省委、省政府治理空气污染、切实改善空气质量的决心和力度，表明我省在运用法律法规手段推进生态立省方面迈出了重要步伐。

　　一、总体情况

　　为了解全省推进农作物秸秆露天禁烧及其综合利用情况，我们深入荆州、荆门、咸宁、孝感、鄂州、黄冈、随州、襄阳、潜江等9个农产区进行实地调研，并与相关政府部门工作人员、秸秆综合利用企业、农民、农机服务社和农技站等中介组织进行了座谈。

　　调研发现，全省各市（州）通过多种渠道的大力宣传，秸秆焚烧危害大、综合利用好处多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此外，各市（州）对秸秆露天禁烧及其综合利用工作高度重视，都建立了相关的领导和组织体系，将目标任务落实到单位、分解到个人；并且制定农作物秸秆露天禁烧及其综合利用的相关文件、规划和具体行动方案认真落实。在政策扶持方面，各地投入一定的资金支持的同时，根据当地实际制定了对秸秆禁烧工作的奖补、对秸秆还田农机具的补贴、对秸秆综合利用企业及收储站的奖补等政策。在秸秆综合利用方面，有的市（州）举办了机械化粉碎还田技术培训，有的开展了农作物秸秆打捆与机械化还田和新技术新模式试验示范推广等活动，从技术上对秸秆的综合利用进行指导跟进。

　　各市（州）积极发展秸秆综合利用产业。以科牧牛业、华中农业为代表的养殖饲料化利用企业，以凯迪、新银田、安能为代表的秸秆发电、固化和炭化燃料化利用企业，以绿之丰、钟祥寿乡合作社为代表的食用菌基料化利用企业，以凯利板业为代表的生产板材及编织草袋、草绳、草垫原料化利用企业等，都在积极探索秸秆的综合化利用。

　　一系列措施的出台和各地扎实的工作以及严格的督办，使秸秆禁烧取得了较好的效果。2015年1-12月份，全省纳入国家考核范围的12个市（州），PM10平均浓度为102微克/立方米，较2014年同比下降8.9%，夏季效果尤为明显。环保部卫星遥感监测显示，我省疑似秸秆焚烧火点数较往年同期相比减少82.3%，PM10浓度均值较往年同期下降18.9%。但进入秋季后，部分地区秸秆焚烧火点呈上升趋势，秸秆禁烧工作出现反弹。

　　二、存在的问题与成因分析

　　1. 禁烧监管难度大。一方面，由于部分群众对秸秆露天禁烧的自觉参与意识不强，少数群众还持有抵触情绪打时间差，利用凌晨、夜晚、雨前、节假日插空焚烧，有14.1%的被调查农民在2015年焚烧了自家大部分秸秆。另一方面，秸秆禁烧工作涉及农村千家万户，要落实到每个农户、每个田块，镇村干部数量、时间、精力均有限，行政成本十分高昂。

　　2. 秸秆收储利润低。一方面，无论是人工收集还是机器打捆收集秸秆，其收益都远远低于其它作业。以稻草为例，秸秆收储站每吨稻草到站的收购价一般在250—270元之间，而收集1吨稻草需3亩田草量、耗工时3个以上，加上运输成本，每个工只合60元/天左右。采用机械收集，平均每天作业50亩，纯收入也不超过500元。另一方面，收储企业所获利润不高乃为普遍现象。以稻草为例，一般秸秆加工优质企业的到厂收购价每吨420元左右，而收储站到站的收购价为每吨260元左右，每吨差价只有160元，扣除解捆、干燥、打包、装载、运输、人工等费用，实际利润不到30元/吨。

　　3. 秸秆还田成本高。要实现秸秆还田，须在收割时直接对秸秆进行粉碎，但粉碎成本较高。据调查，咸宁市机械收割若采用半喂入式（即秸秆待回收）收割机，收割水稻平均价格为每亩80元；若采用全喂入式（即直接粉碎还田）收获机收割，每亩平均价格则为120元，这就意味着收割成本增加了50%。农民为了降低收割成本，宁可取下切割片也不愿直接将秸秆粉碎还田。

　　4. 秸秆收、储、运体系不健全。目前，全省范围内尚未建立秸秆回收综合利用的收购、储存、转运体系及利益连接机制，造成农民手里秸秆无法利用、而有些综合利用企业对秸秆需求量很大却又苦于收购不足的局面。如麻城市铁门肉牛养殖场每年需储备稻草1200吨，在本地收购不到1000吨，储备缺口200余吨无法解决；黄梅县湖北环宇时代生物能源有限公司每年生产销售生活锅炉用生物质颗粒1万吨，有意收购油菜、棉花秸秆，无法与农民对接。

　　5. 秸秆综合利用技术需提升，产业发展层次低。一方面，目前全省收集的秸秆主要用作板材原料、养牛饲料、生物质燃料和食用菌基料等，秸秆综合利用科技水平滞后，一些关键性技术难题尚未突破。另一方面，现有秸秆综合利用企业不多、规模较小，附加值较低。

　　6. 配套的工作指导细则与扶持政策尚未跟上。省级层面和多数市（州）在秸秆焚烧和综合利用方面投入严重不足，没有安排专项资金和工作经费，已出台的具体扶持政策力度也有限。例如秸秆收储环节利润普遍较低，但目前收储站用电大多是按照工业用电价格结算，运输也未设立“绿色通道”，无形中加重了收储企业的负担。地方政府补贴标准偏低。

　　7. 农机装备更新滞后。部分收割机械粉碎、灭茬装置落后，留茬偏高的问题在秋季秸秆禁烧工作中普遍存在，加之缺乏大马力的深旋、深耕农机，秸秆机械化还田受到农机不足的限制，在目前农村劳力少、适用机具不能完全满足秸秆大面积还田和收集需求的情况下，农时紧也对大量秸秆的消纳提出了严峻挑战。

　　三、几点建议

　　秸秆禁烧及其综合利用是长期、艰巨的系统工程，又是一项全国性的难题，必须综合施策、标本兼治、锲而不舍、驰而不息。

　　1. 转变方式，加快土地流转步伐。加快农村土地流转，动员更多农户成立合作社，加快农村土地集约化经营。土地整合，有利于大力推广秸秆机械化还田，有利于提高农机作业效率、降低作业成本，便于农机和农业管理，更有利于秸秆禁烧的长效开展，也为实现农业现代化奠定基础。

　　2. 调整结构，促进秸秆循环利用。立足各地资源优势，以稳粮为基础，以市场为导向，以效益为核心，因地制宜抓好农业结构调整工作，推广生态种养模式，提升农业效益，减轻茬口矛盾，提高秸秆循环利用水平。如水稻产区可以推广再生稻等生态高效模式，实现秸秆全部还田利用。

　　3. 广开渠道，完善秸秆收储体系。当务之急，应因地制宜、合理布局、建立县级或乡镇秸秆收储中心（站）；同时大力培育壮大加工企业，加快形成“划片收储、集中转运、规模利用”的秸秆收储利用体系。一是广布网点“收”。重点鼓励镇村和秸秆利用企业建立收贮中心，支持合作经济组织、农民经纪人建立收贮点，各镇区都要有一个秸秆加工成型企业或回收点，各村设立一定数量的秸秆临时集中存放点。二是典型示范“带”。发挥大型服务企业的示范带头作用，以点带面，让秸秆逐步成为稀缺有用的循环经济资源。三是助推企业“用”。鼓励社会资本招引企业发展秸秆综合利用项目，不断拓宽秸秆利用的有效渠道和水平。

　　4. 加强创新，提升秸秆利用水平。一是加快技术研发，构建秸秆综合利用技术支撑。重点围绕秸秆还田技术、动力机械与秸秆还田机具升级换代、秸秆工业原料新产品、秸秆利用生物技术、秸秆成型燃料等方面，加快技术和设备研发。二是创新利用形式，推进综合利用产业化发展。制定优惠政策，吸引秸秆加工企业落户，积极引进沼气、机械打捆、密度板和新型墙体材料生产、菌类种植、饲料、加工及燃料开发等先进技术和产业，提高秸秆综合利用率。同时，增加科研投入，支持科研机构和企业开展秸秆利用技术的研究与创新，开拓秸秆利用新途径。

　　5. 健全机制，加大政策扶持力度。一方面，在财政奖补上“提量”。对能够深翻埋茬作业的新式犁旋一体机、秸秆粉碎还田机、运输秸秆及其加工产品车辆等给予足够的补贴，对秸秆全量还田的农户按亩进行补贴。增设补贴降低秸秆回收环节成本，鼓励农户积极收获秸秆，建成“秸秆收获—发送—回收”循环链。另一方面，在服务指导上“升级”。重点推广秸秆机械切碎深翻埋茬还田等实用技术，确保所有农机农技管理人员、服务人员和农机操作手业务培训全覆盖，提高夏收工作管理服务水平，保证机械化还田作业质量。

　　6. 顶层设计，完善配套政策措施。一是出台秸秆还田补贴政策规定。秸秆直接粉碎还田需要收获切割、机械粉碎、深耕还田等配套农机具，应加大对此类农机具购置的补贴力度，实行叠加补贴。二是完善秸秆综合利用环保产业政策。在税收减免、财政补贴、项目建设上予以倾斜，扶持秸秆综合利用收、储、运等服务业和秸秆综合利用技术开发。三是出台综合利用配套政策。要扩大“疏”的渠道，从根本上解决秸秆问题。例如秸秆生产要享受农业用电、秸秆运输实行绿色出行，并在财政和税收上给予一定的补助和减免。四是完善秸秆禁烧的法制建设。制定具体可操作的相关法律文件，压实政府的主体责任及相关部门职责。■

　　（作者单位：湖北省全面深化改革评估中心）

　　看国外是怎样利用秸秆的

　　丹麦：秸秆串起“黄金圈”

　　丹麦是世界上最先使用秸秆发电的国家。首都哥本哈根以南的阿维多发电厂建于上世纪90年代，被誉为全球效率最高、最环保的热电联供电厂之一，每年燃烧15万吨秸秆，可满足几十万用户的供热和用电需求。此外，秸秆燃烧后的草木灰无偿返还给农民作为肥料。使用秸秆发电，电厂降低了原料的成本，百姓享受了便宜的电价，环境受到保护，新能源得以开发，同时还使农民增加了收入，串联起了一个“黄金圈”。

　　美国：秸秆乙醇成新宠

　　秸秆在美国的用途主要有以下四种：第一，被牲畜吃掉。第二，在田里堆肥。第三，当家庭饰品和建材。第四，变身绿色燃料。最近，新兴的替代燃料特别是生物燃料的开发利用，得到了联邦政府的大力支持，根据“美国可再生燃料协会”提供的数据，美国目前有116个乙醇提炼厂家，即从秸秆中提取乙醇进行再利用，每年可以生产59亿加仑的乙醇，另外还有81个新厂正在建造之中。

　　日本：秸秆几乎全利用

　　日本处理秸秆的方式主要有两种：混入土中还为肥料，以及作为粗饲料喂养家畜。每年产生的秸秆几乎被全部利用。其中，翻入土层中还田的约占68％，作为粗饲料养牛的约占10.5％，与畜粪混合作成肥料的约占7.5％，制成畜栏用草垫的约占4.7％，只有一小部分难以处理的秸秆被就地燃烧。

　　法国：“稻草人节”与浪漫服装设计

　　当时尚之都巴黎遇到稻草，将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在法国巴黎，每年4月底都会举行为期3个月的稻草人节，每一届都将邀请一名知名人士为稻草人设计服装及造型，堪称艺术品。节日期间，各种姿态的稻草人栩栩如生，有的可爱优雅、有的滑稽幽默，带你见证一场隆重的稻草人狂欢舞会。

　　（摘编自甘肃农民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