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胜阻　李睿　何峥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最重要的议题是审议通过中共中央关于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十三五”规划建议最重要的指导思想是用新的发展理念引领我国发展方式的转变。五中全会提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系统全面的五大发展理念。从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五位一体”，到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农业现代化、绿色化“五化同步”，再到五大发展理念，这是发展观在理论上的重大升华，是经济社会发展的“纲”与“魂”。五大发展理念是“十三五”发展“航标”，将引领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行稳致远，进入新境界。这是五中全会的最大理论创新。五大发展理念是相互联系的有机整体。创新是发展的动能，协调是发展的保障，绿色是发展的底色，开放是发展的大势，共享是发展的目标。
　　创新发展回答“发展新动力”的问题，是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和基点
　　会议强调，要让创新在全社会蔚然成风，成为时代的主旋律和最强音，以创新新动力培育新的增长活力，形成新发展路径。创新发展是全面的创新，包括理论创新、制度创新、科技创新、文化创新等各方面，其中科技创新具有引领作用。通过全面创新实现以依赖廉价劳动力和土地等要素驱动、投资驱动的传统发展方式向创新驱动转变。围绕创新发展，全会提出要培育发展新动力，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释放新的需求，创造新的供给，推动新的技术、产业、业态的蓬勃发展。“创业”和“创新”是一对孪生兄弟，“双创”正在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引擎，对培育市场主体创造力、形成经济新业态等具有重要作用。
在此过程中，必须通过实施互联网行动计划、国家大数据战略等推进创业创新浪潮。互联网可为产业升级提供技术上的支持和　　思维上的革新，在产业结构调整、加快传统产业转型中发挥巨大作用。全会强调要拓展发展新空间，形成沿海沿江沿线经济带为主的纵向横向经济轴带，培育壮大若干重点经济区。创新发展必须立足全局，发展经济轴带有利于实现轴带上多区域间的联动，实现从片状区域单独发展向区域间相互带动发展转变，更好地拓展发展空间。全会提出的“构建产业新体系，加快建设制造强国，实施《中国制造2025》”，对推进产业结构升级、实现工业化信息化深度融合，具有重要意义。
　　会议指出，要构建发展新体制，加快形成有利于创新发展的市场环境和体制机制，深化行政管理体制改革，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创新发展要求市场主导、政府引导，政府既不能“越位”也不能“缺位”。要进一步推进简政放权等改革激发市场活力，也要进一步发挥政府在产权制度、投融资体制、市场监督等方面的作用，为创新发展提供政策保障。会议在创新发展方面提出了加快建设“制造业强国”和“网络强国”的两个强国目标。
　　协调发展强调“如何协调好发展中的重大关系，实现发展的健康性”，是改变发展失衡、不可持续的重要保障
全会强调，“促进城乡区域协调发展，促进经济社会协调发展，促进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在增强国家硬实力的同时注重提升国家软实力”。促进城乡之间、经济社会之间协调发展是转变城乡二元结构、减少地区差距、改善民生的必然要求，也有利于使各发展主体成为一个整体，发挥合力。同步推进新“四化”是实现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的重要路径。当前我国面临城镇化特别是土地城镇化速度过快，新型工业化、农业现代化发展与城镇化发展不协调问题，必须予以改变。
　　这里，一个新亮点是提出“软实力”和“硬实力”的协调。“软实力”是一种无形的文化吸引力、影响力和说服力，是国家实力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硬实力”和“软实力”的协调发展将对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综合国力的提升产生重要影响。长期以来，我国比较关注经济等“硬实力”，而对文化培育、共同价值观塑造、国民素质教育等“软实力”重视不足，“软实力”成为我国发展的短板，因此，发展过程中不仅要通过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等提高“硬实力”，也要通过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强国建设等提升“软实力”。会议提出要增强发展协调性，必须在加强薄弱领域中增强发展后劲，推动区域、城乡及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推动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融合发展，形成全要素、多领域、高效益的军民深度融合发展格局。
　　绿色发展回答“在发展过程中如何处理好人和自然的关系，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问题，实现发展永续性
　　绿色发展是遵循自然规律的可持续发展，也是实现生态文明的途径。全会强调要坚定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要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现代化建设新格局。通俗地说，就是不仅要“金山银山”还要“绿水青山”。当前，环境承载力已达到或接近上线，环境质量与全面小康目标差距较大，成为实现全面小康的最大制约因素之一。
全会首次把绿色发展作为五大发展理念之一，这既与党的十八大将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一脉相承，也将生态环保放在了空前的高度。同时，绿色发展也是实现经济发展与环境质量兼顾的唯一途径，发展绿色经济既可以实现环境质量的有效改善，也可以起到稳增长的作用。实现绿色发展要发挥好政府“有形之手”和市场“无形之手”两只手的作用，特别要用好政府“有形之手”，解决“市场失灵”的问题。
　　全会提出“四个格局”和“两个体系”：城市化格局、农业发展格局、生态安全格局、自然岸线格局；建立绿色低碳循环发展产业体系，清洁低碳、安全高效的现代能源体系。强调建立健全用能权、用水权、排污权、碳排放权初始分配制度。完善这些制度，把环境承载力作为最为稀缺的自然要素对经济发展进行调控，能有效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同时为了督促政府履行环保职责，全会强调要加大环境治理力度，以提高环境质量为核心，实行最严格的环境保护制度。首次将提高环境质量作为环保工作的核心，转变过去只注重排污量减少、能耗降低等指标的片面环保观，以改善环境质量作为“十三五”环境保护工作的根本出发点和主线。同时，全会还提出了实行省以下环保机构监测监察执法垂直管理制度，有利于避免过去属地化管理方式所导致的个别地方政府对环保的不作为，落实地方政府责任，推进国家环境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
　　开放发展强调“我国发展如何和世界发展对接，用好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如何以对外开放倒逼国内的改革和发展”
　　会议强调要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和公共产品供给，提高我国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制度性话语权，完善对外开放战略布局，推进双向开放，形成对外开放新体制，完善法治化、国际化、便利化的营商环境，推进国际产能和装备制造合作。“十二五”期间，我国已成为进出口贸易总量和实际利用外资总额世界第一位，并实现了向资本净输出国转型的历史性跨越。“十三五”期间，要进一步加强开放的力度、推进开放的深度、扩大开放的广度，打造陆海内外联动、东西双向开放的全面开放新格局。
“十三五”规划建议强调双向开放，转变过去主要依靠吸引外资和产品出口的对外开放方式，更多地强调资本输出和企业“走出去”，使我国从一个商品输出大国变成资本输出大国，完成从“产品走出去”深化到“服务走出去”。将“一带一路”建设和自贸区战略纳入到规划中，有利于推动中国企业海外拓展，积极探索对外经济合作的新模式、新路径，促使我国深度融入世界经济体系，实现更高层次的开放。
　　共享发展回答“发展目标是什么和发展成果如何共享”的问题，着眼于发展的社会公平正义，是发展的出发点和归宿点
共享发展也被称为包容性发展，坚持共享发展，就是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通过“十三五”规划的实施，全体人民要共同迈向全面小康。改革开放初期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一个重要理念就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现在是要通过先富带后富，通过共享发展实现共同富裕。
　　全会提出我国现行标准下的农村贫困人口要实现脱贫、贫困县要全部摘帽、解决区域性的整体性贫困等目标。贫困是全面小康的最大短板，实现共享发展，关键是解决7000多万人如何脱贫的问题，平均而言每个月要完成110万以上的贫困人口脱贫，任务十分艰巨。要通过加大扶贫投入、整合碎片化扶贫资金、低保与扶贫相结合、贫困地区教育发展和就业帮扶、加大产业扶贫和金融扶贫力度、完善贫困地区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建设、提高贫困地区人才的稳定性等多种举措，使贫困人口共享发展成果，实现同步小康。
　　全会还提出要建立健全农村留守儿童、妇女和老人关爱服务体系。现在全国有6000多万留守儿童，有几千万留守妇女和几千万留守老人，要通过建立“三留人口”的关爱服务体系，使其基本生活、人身安全、心理健康等各方面得以保障，降低城镇化过程中的社会代价，使全体人民都能平等享有城镇化和经济发展的成果。同时，就业乃民生之本、教育乃民生之基、收入乃民生之源、社保乃民生之依。在共享发展中，全会对教育、就业、收入分配、社保、医保等民生问题进行谋划，重申居民的收入增长和经济增长要同步的任务。近年来，居民收入增速已经超过了GDP的增长速度，跑赢了GDP，这是很好的迹象。在“十三五”期间要保持这样一种态势，继续让居民收入增速跑赢GDP的增长速度。
　　全会还提到，要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的政策，这是年轻人高度关注的问题。要让这项政策实施好，非常重要的就是要降低生育成本和抚育成本。当前，实际有生两个孩子意愿的人并不是很多，积极性不高的原因就是当前生育和抚育成本较高。所以，政府要加大投入，提供更多公共产品，降低生育成本和抚育成本。
　　总之，“十三五”时期是实现第一个百年目标的决胜时期，是十分关键的时间节点。同时，“十三五”时期又为实现第二个百年目标打基础，是前所未有的历史转折期，具有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第一个百年目标，关键要看“十三五”时期如何啃掉“硬骨头”。通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我们实现了几亿人脱贫，但是剩下来的7000多万贫困人口是最难啃的“硬骨头”。还有，发展中的“软实力”、发展中如何避免产业“空心化”和“中等收入陷阱”，发展中的环境保护问题，都是很大的短板。当前，我国经济面临制造业要去产能化，金融要去杠杆化，房地产要去库存化，股市要去泡沫化，环境要去污染化的严峻形势。经济下行压力前所未有。摆脱困境的唯一路径是通过转变发展理念实现经济的转型升级和提质增效。五中全会最大亮点是提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五大全新发展理念，着力破解发展难题，不断厚植发展优势，持续创新增长动力。五大发展理念的核心在转型，着力点是要推进发展方式从五个方面实现重大转变：从过去高度依赖人口红利、土地红利的要素驱动及投资驱动的发展模式转向创新驱动发展；从不协调、不平衡、不可持续的发展转向协调发展；从高污染、单纯追求GDP的粗放型的发展方式转向遵循自然规律的绿色发展；从低水平的开放转向高水平的开放发展；从收入差距过大非均衡发展走向共同富裕，实现共享发展，实现全体人民共同迈向全面小康社会。■
（原载于《学习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