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清　刘　泓

　　经过40多年的改革开放，我国农产品供给也由短缺发展到相对过剩。中国人均蔬菜产量达到500多公斤，远远超过《中国食物与营养发展纲要 ( 2014—2020 年) 》中的140 公斤。湖北作为农业大省，同样出现了农产品相对过剩情况。农产品相对过剩导致农业效益低下甚至生产亏本。乡村振兴中首先是产业振兴，推进产业振兴必须高度重视农产品相对过剩问题。对此，在发挥政府作用的同时，更要从市场角度去引导农业生产发展，找到解决途径。从实践角度看可归纳概括为八条有效路径。
　　一是改良、创新、发掘品种。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品种是决定产品种植成败的基础。以水果为例，自1994年以来，我国水果总产量稳居世界第一。目前，我国人均水果占有量131公斤，比世界平均水平高34公斤。在水果较为丰富的情况下，一些老品种已不适应人们的需求。非刚性消费水果产品，只有质量好，人们才会购买。就同业竞争来说，种植品种的创优会使从业者赢在起跑钱上。例如，浙江庆元县农民朱志东通过嫁接试种出橘子和柚子杂交的新品种甜桔柚，深受消费者欢迎。甜桔柚价格达到每个5-6元，亩均收入达到4万元。
　　二是改进生产方式。同一品种，生产方式不同会导致产品质量产生较大差异，最明显的如养殖业。上世纪九十年代，产业化圈养家禽牲畜形成趋势；近几年，生态养殖尤其是散养成为提高竞争力的热门方式。当前，人们对肉食口味的要求不断提高。适应人们口味的办法，除了创新品种，还可以在养殖环节下功夫。合适配比饲料、建设好的养殖环境、保证动物适当的运动量等，都是提高产品质量的办法。例如，浙江省温州市泰顺县唐平冬给散养的鸡安装带有计步器的脚环，消费者通过脚环上的二维码可以查到鸡的运动量，每只鸡要跑够100万步才能销售。这种方式养殖的鸡，一只4斤重的鸡卖到198元，一年的销售额达到2000多万元。
　　三是提高资源利用率。比较好的生产方式往往会带来生产成本的明显提高，如生态种植的肥料成本，散养动物的土地成本，良好水体养殖的用水成本，非化学除草、除虫的人工成本等。如何降低成本，充分利用资源是非常有效的办法。近几年，生态循环农业被越来越广泛地应用于农业生产。如养鱼，可以通过养殖不同的鱼种达到水体内水质的良性循环；可以农养结合，用肥水灌田，田里的作物、生物供鱼食用，实现水体的良性循环。单个农户、农场可以实现自循环；农业生产者和生产组织可以相互结合，实现互补循环。例如，广西玉林的养殖户陈忠洪一年出栏生猪38.5万头，收入17.8亿元，其中通过提高资源利用率增收节支达1.5亿元。
　　四是利用现代化成果。利用好现代化成果，不论产品质量、加工效率，还是管理效果、降低成本，都会比别人胜出一筹。目前，可视农业、智能管理、产品自动分拣、自动包装等农业机械不断被开发应用。例如，云南昭通新农人高云在板栗种植中利用位置测量仪、大数据等先进设备和技术，11000亩板栗只需20个人就可以有效进行管理。再如，广西柳州新农人韦小东采用机器分拣水果，8小时分拣量达到15万斤以上，分拣后大小、甜度、成熟度等都有稳定的保障，再依此匹配不同的价格。
　　五是采用紧跟时代的销售方式。历来，农产品生产环节相对容易，销售环节困难重重。近年来，电商已成为生产者销售产品的新出路。不论是大批量的农产品生产者，还是规模较小的生产者，利用网络销售，销售难问题往往能得到有效解决。不少传统农产品、传统厨艺产品、新开发产品，大家对其很陌生，但利用网络直播，请来网红进行推介，消费者就能很快知晓。同时，通过网络展现农业产品的生产环境、加工过程和环境，都成为重要的促销方式。例如，广西宜州农民韦新萍通过网络直播、网红助阵、在商场免费品尝等多种形式销售粽子，短短四五年就达到每年500万元的收入。
　　六是延长产业链，促进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一般来说，生产环节的利润有限，经过加工或者是精选包装，再拥有品牌，产品价格会大大提升。由农业拓展的二产三产如果留在乡村，对提高农民收入、促进乡村繁荣具有重大意义。目前，农场内部一体化生产、加工、销售；农场内部农业与旅游休闲项目融合，农场与旅游景点合作都是热门发展趋势。例如，江苏兴化余长生养殖麻虾，将新鲜麻虾加工制作成麻虾酱，身价就徒增10倍。再如，北京郊区73岁的鲁凤歧不仅养了2万只鸡，还购买全国各地几百个品种的鸡，人们在杨树林里休闲、吃烤鸡、参观“百鸡园”，再购买肉蛋产品，农业、加工、旅游、文化于一体的融合产业让他每年收入达到600万元。
　　七是探索能够集中力量和资源优势的发展方式。传统小农经济在实现农业现代化上具有局限性。因此，我们既要有允许小农经济长期存在的历史耐心，也要集中力量和资源优势实现跨越发展，包括集中土地发展适度规模经营，集中连片发展主攻品种形成品牌，集中能人、专家、群众智慧形成组织化管理、企业化运作等。例如，甘肃宕昌县中药材种植是农业支柱产业，但长期以来分散种植导致有机化种植程度不高、采收后晾晒受天气和季节影响大、中药材的清洗和加工不达标、难以建立中药材追溯系统等问题。当地引进从事工商业多年的高建军投资中药材产业，解决了存在的问题，推动该县中药材种植面积达到40多万亩。
　　八是树立符合时代需求的超前意识。乡村产业的发展，超前意识很重要，要注重质量安全、品种优良、资源节约和环境友好。2009年，中国开始从欧洲引进社区支持农业的方式，种植有机蔬菜，瞄准的是城市高收入群体。目前，生态有机种植养殖已不限于社区支持，而是社会认同。例如，吉林公主岭市涌泉村李德乐种植的有机玉米一根卖到9.9元；内蒙古李刚岭种出的燕麦每亩收入1万元，是非有机种植产品的10倍。以后，吃得放心、吃得舒适将是人们的普遍要求。生产优质产品满足高要求的过程，也是乡村产业发展和农民增收的过程。乡村产业瞄准未来的消费需求，就可以走出低端相对过剩的重围，走向农产品增值、农民增收、农村发展的新局面。■
　　（作者分别系湖北省社科院中部所副研究员、社会学所副研究员）